相遇是因緣        ◎文‧圖─蘇芳霈

 

 

那是一個剛下過一場豪雨的日子。

 

太子雞肉飯那店家就在我藥局斜對街。老闆很喜歡學日語。

午休時分至為倉促，我總是吃一碗雞肉飯便回家。

老闆屢見是我，喜用日語熱情的招呼：「妳好啊！」，老闆娘總在一旁揶揄他說得不夠標準。

我微笑著說：「重要的是要肯講啦！」

老闆娘長得端正又勤快、善良，只要我忙得沒空打點晚餐，夫婦倆總會爲我煮來熱騰騰的素炒飯或白木耳蓮子湯，讓我倍感窩心。

 

老闆娘有甲狀腺素低下症，每次拿慢性處方來取藥，總見「小白」乖巧的候在藥局門外，有時等久了便站起來探一探主人，那時我會對牠忠心而可愛的身影招一招手。

「小白跟著我們有十幾年囉！」老闆娘說起小白，歡喜之情表露無遺。

「當初傷痕累累的讓我先生給撿回來，照顧好久才恢復健康！從那以後便與我們形影不離。」

好像知道我們談論牠，小白又抬頭探向我們。

我特例開門讓牠進來。牠開心的搖著尾巴，用舌頭熱情回應，舔著我正撫摸牠的手。儼然牠已完全遺忘牠人生中曾經有過一段慘白而灰色的歲月！

 

那晚，剛忙一段落，外面又斷斷續續下起細雨。正把忙完的處方歸類。

藥局的門又「叮─咚─」開了，只見那老闆娘一張錫白的臉上好多話要說的樣子。

我放下手邊的工作走向她，以為她身體不適正欲加以摻扶。不料她吞吐著說：

「小白走掉了…..！」我心一驚，看老闆娘眼淚已在眼眶打轉！

「發生什麼事了？」白天還跟牠嬉耍著的小白耶！？

「下午我去對街買麵包，才過馬路，小白也跟來了，突然一輛白色轎車衝過來，前輪輾過牠的身體….」她嘴角不斷顫抖，眼淚此時撲簌撲簌直掉下來。

我趕忙擁著她。感受到同樣的痛和不捨。

「….牠痛苦的叫了一聲….，那後輪又輾過，就在我眼前！牠痛楚呻吟著掙扎約五分鐘…，死在我懷裡！」她一句一句艱難的說完後，我的眼淚也跟著飆了出來！

 

相遇是因緣。當我們與任何生命或事物相處久了，就會捨不得分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