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可取代的內涵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◎文‧圖─蘇芳霈

 

一個早上大雨滂沱，「沙沙沙」的灑過住屋鄰近的樹葉，夾帶夏季裡難得的涼風吹進房來。有時候在這喧囂的城市裡，被雨包圍著的感覺，有一種寧靜的幸福。

 

午后，趁著雨小，我踩著單車拐出窄巷準備去藥局值班。

狹小的巷弄，一邊是小馬路，一邊是川七蔓生纏繞著的一棵綠樹。

平日忙進忙出，總是不經意的就路過了。

 

不過這會兒被潮濕的路面上，潔白的一片片花瓣給吸引住視線。

好奇的仰頭探它，是什麼樣的樹可以長出這樣純白的花瓣？

啊，那卵圓的平脈綠葉，硬梗結實的光滑樹幹長得雖不高，卻仍有幾朵未被大雨打落的花朵和它的黃蕾，在叢叢綠葉的襯托下，顯得分外的淒美。

 

一眼即認出那是一棵隱在城市中孤單的土芭樂樹。

 

我們平日在菜場買到的芭樂是圓滾滾、甜滋滋的味道。而這棵土芭樂樹生出的卻是有點酸澀、卵圓形的果實。雖然味道不如今日改良過的芭樂好吃，但它所富含的單寜酸卻遠勝過甜芭樂，對患有糖尿病或是瀉肚子的病人有更大的效用。

 

這個狹小的走道，經常是景美溪對岸的工業城電腦新貴，在午餐時刻出入頻繁的通道。新新人類一路談的盡是八卦，穿著入時講究，男子西裝筆挺，女子窄裙高跟鞋。華麗的衣冠下，多數人言之無物。似乎沒有人認出這隱在巷弄一角的綠樹。

 

這讓我想起改良的品種和土芭樂的不同。

 

講究味道好但不再去考究它的效用價值時，就和我們人類一樣吧？

注重包裝不講究內涵，會失去它的長遠發展性，挫折也如影隨形、不堪一擊。

美麗是短暫，如同甜芭樂吃過後就不再剩下什麼。唯有內涵是永遠無可取代的珍寶，越擦越亮。雖然酸澀又不甚甜美的滋味，但越嚼越好吃，還能為身體留下治療的功效。

 

人生中任何一件事物或約定，都有它的有效期限。

我想自己必須好好學習這棵孤單的土芭樂樹，貧瘠中仍能活出無限的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