吳媽媽的心淌著血    文圖----蘇芳霈

 

我正繪著一幅水彩，一邊查詢著記載，

藥局的門開了，我沒有回頭看誰來，我一向讓進來的人自由的張望和聽著音樂。

「蘇藥師，我好久沒看到妳喔。」聽到聲音才驚訝的轉頭看來人。

「是吳媽媽，我大約好幾個月沒見著您了，想必您很忙？」我戴起眼鏡。

「我住院去囉---」吳媽媽眼睛閃了閃，嘴角還掛著微笑。

我走到調劑室的高椅凳上坐下來，吳媽媽也在我的對面坐下來。

「忙慈濟，我比較能看淡紅塵。可是畢竟是我鍾愛的兒子--，難免還是傷心。」

她的眼眶只紅了一下子，但我讀得出來那雙眼睛已經在人後不知哭過幾回。

「出事了嗎？」我把聲音儘量放軟、放慢。

我知道吳媽媽的兒子原來是非常優秀的，在經濟不景氣的那時候起失了業，

得躁鬱症，憂鬱起來誰也不理，焦躁時又打老婆小孩，

最後落得老婆小孩都不敢與之共處一室，紛紛逃去與吳媽媽、爸爸一起住。

吳媽媽常要陪小孩上下課，多餘時間就忙慈濟，她說還好有事可以忙，

也了悟因緣，覺得兒子就是自己的考驗。所以可以勇敢面對。

年前，兒子一天到晚打電話鬧脾氣，

以往只要鬧脾氣，大家就回去關注他，只是一回去，他也又摔東西摔傷人。

因為這樣，那一天不管他怎麼打電話，吳爸爸就是不讓人接電話。

他說：「真是受夠了！還不就是要打人洩洩氣！別理他！」

吳媽媽說她一直勸吳爸爸接一下嘛，不要去，但聽他說嘛！

一次、兩次、三次-----直到凌晨，電話從此安靜了。

沒有再響的電話，沉默好幾日。

吳媽媽深覺不對逕，趕忙去敲兒子的家門，沒人理。

最後請來119破門而入，------割腕的血流了一地！

吳媽媽昏死過去，被送去醫院一住就是一個月。

說到這兒，吳媽媽的眼眶總是紅了又退，再紅再退。

我其實很能體會她的心上淌著血。

我端來一杯熱茶給吳媽媽，「您現在身體好些了嗎？」

她看著門外的印度紫檀說：

「今年她好像都沒有開過花------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