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不可能的地方尋找可能      文圖----蘇芳霈

李媽媽急著趕快拿到藥要離開，急得聲音催促得都尖了嗓門！

「好了，好了，妳今天怎麼了？」

我從來不曾見李媽媽如此噪動不安。

看她眼眶急得都紅了，想不通她發生什麼事？

「我媽媽突然打電話來要我過去陪她掛急診！我自己人都還很不舒服！

我弟弟什麼事都不管！」

她的聲音傳來從未有過的激動，旁邊一位白髮蒼蒼的老媽媽好奇地望向她！

「妳平常信基督信得如此虔誠，不就是知道能承擔是有福的嗎？」

我們人醫會的成員來自四面八方，宗教信仰也都大不相同，

但是志向都只有一個──去愛。

「我爸爸從小離開我們，我媽媽就北上找上另一個人愛，

那個人的許多兒子中有一個過繼變成我現在的弟弟！」

好複雜----我聽得霧煞煞了！真是頭腦簡單---！

「這跟妳今天這麼不平衡有關係啊？」

她難過的眼慢慢酸出了淚水！

爲什麼大家都這麼容易在我面前流淚！害我也很想流淚！

「從小因為媽媽在爸爸離開之後就找上別的男人一起生活，

把我丟給阿公阿嬷，從小就沒有給過我一點點愛，

從小我就承受別人的冷嘲熱諷！我好不容易走出自己，

現在我媽媽老了，卻什麼事都找我！一定要隨傳隨到！

我那弟弟呢？什麼事都不管！連他太太---我每次去幫忙---

都坐在沙發看她的電視！沒瞧過我一眼耶！招呼也不打一個耶~~！」

唉呀！真氣死人！還有這種家庭！恨不得揮她弟妹一拳！

「我跟主懺悔，我不斷懺悔，我怎麼可以沒有量去容忍？」

又流淚了！連白髮蒼蒼的媽媽也紅了眼眶！

夥伴們取來面紙，順便把藥給了李媽媽。

「在我最需要愛的時候，他們都不在，我小小的心靈承受太多折難！

老了的時候，什麼都要我作，至少弟妹也該說一聲感謝---！

沒有！我是凡人！我自己身體也不舒服，

我自己有一個兒子要結婚，另一個兒子卻正要離婚！

先生什麼都不管，只管自己有得享受就好-----。」

真的不忍心再聽下去了，我也跟著眼淚氾濫了！

我的父母很相愛，可是也都很早離開我，可是跟李媽媽的處境比起來，

簡直是天壤之別。人世間好多事都有可能啊！

我忍不住抱著李媽媽，不斷地安慰她，

我真想自己就像一個媽媽，給她從未有過的溫暖！

從未有過的擁抱！從未有過的疼惜！

她在我懷裏哭得像一個小孩----。

我在她耳邊輕聲的呢喃：

「我們要在不快樂中尋找快樂！我們要在不平衡中尋找平衡！

我們要在恨中尋找愛！在最不可能的地方尋找可能----！」